在处处金钱论英雄的美国，能够吃到免费午餐的吊诡之处，就好比时下华府政治精英张口闭口不想和中国走太近，但往往心不由衷提到中国那样。华盛顿云集了各色智库、学术大咖、公关游说以及国际传播工作人士。我在华盛顿逗留的几天里，确实享受到了几次智库和学校提供的“免费午餐”，背后则是华府对中国真实的复杂态度。

　　对中美关系感兴趣的人，一定读到了年轻的美国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沙利文最新讲话。他在美国外交关系协会举办的题为“美中关系未来”的专题演讲中，字里行间暗示美国会聚焦自身的发展，不想和中国走那么近。美国驻华大使馆公布了演讲中文翻译稿，但就是没有将完整的答问环节展示出来。

　　其实，在答问中，沙利文已经明确表述了美国和中国在很多地缘政治上的竞争，这其中最明显的要数非洲。他回答的大意是，美国和中国在非洲不是就某个特定国家进行胜负关系的竞争，华盛顿要做的是提供满足非洲国家合理合法发展需求的东西。沙利文暗示很多非洲国家存在政治和货币风险，因此美国公营和私营部门要判断这种风险，进而进入基建、能源和数字领域。对于华盛顿而言，驱动金钱资本受到国会制衡，沙利文呼吁国会能释放更多资本、资源，用美国的私营资本来与他所谓的中国对非投资的国家队竞争。

　　在距离联合火车站不远的美国传统基金会，我听了一场主题为“中国透明度”的讨论。报告印刷精美、免费的午餐精致，正在修缮老大门的传统基金会，用一贯的优雅展示着美国式的软实力。不过，我认为这些报告有一些致命的漏洞，那就是研究的死循环，资料收集过时、偏颇，甚至有的嘉宾还在臆测中国。

　　事实上，臆测中国和臆测美国都是交流骤减后双方所面临的最大问题。在距离白宫不远的乔治·华盛顿大学艾略特国际事务学院，不止一位教授问我，为什么赴美中国留学生骤减？我和他交流说，纵然有学费性价比的真实考量，但可能一个更明显的原因就是，在美国读人文社会科学后回到中国发展难以学以致用。特别是有关中国的讨论和研究，似乎有的教授对中国问题的理解和讲授，距离新近抵美的中国人的生活体验越来越远。

　　如果说智库臆测中国可能是交流不畅所致，那么有一些就简直是顶着巨大自信和上帝视角来看中国。在另一场讨论会上，一名过度肥胖的前政府官员把中国形容成“nothing ，nobody（什么也不是，不值得一提）”。要我说，其实双方都应该避免这种上帝和超然的精英视角，要知道美国国内也不都如华盛顿、洛杉矶和纽约这般欣欣向荣。这次访问，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去那些不太“精英”的美国走走看看。一名朋友告诉我说，不用走太远，密歇根还有其他很多地方都能满足这个愿望。

　　华盛顿一些对中国持有负面看法的人，几乎都在怂恿华尔街和财务顾问、专家出清中国资产。我听到的最极端的话，要属“每一个美国人都应该问问自己的财务顾问，到底有多少财富在中国标的上？”现实却是，很多人在做财务决策时难以一时割舍中国投资标的。但是，北京也不得不小心这种言论的蔓延，短期内造成跟风，最终令美国对华投资的河流枯竭。

　　沙利文在分享会上还表示，很快美国和中国就要在人工智能这个领域进行对话。许多美国人担心，人工智能生成的内容浪潮可能会破坏全球民主进程。这就又回到本文开头金钱社会中“免费的午餐”这个隐喻，美国尽管想“独行快”，但在像人工智能这样的关键问题上，他们不得不放慢脚步，等待中国并肩解决这个人类社会的全球性挑战。